2013年以前,提及西安市长安区黄良村的刘学礼老人,当地人都会伸出大拇指,说刘老汉是附近*有名的酿酒**,他和老伴做的“事酒”可好喝了,“事酒”是当地人用传统酿酒工艺做的一种酒。在得知刘学礼老人还是一名参加过抗战的老兵时,许多人瞪大了眼睛:这双酿酒的手以前还拿枪打过日本鬼子!
17岁替兄参军成机枪手
刘学礼出生于1925年,17岁之前家庭留给他的记忆只有贫穷。家里没有一分土地,全家的收入全靠二哥和父亲砍柴卖柴来维持。
1942年刘学礼17岁,由于身体太瘦弱,只能给砍柴的二哥和父亲送饭。而刘学礼大哥已去部队多年。
这一年,国民**的“抽丁”制度摊派到了刘家,刘家现有三个男丁,必须有一个人去当兵。
拉壮丁的人本来看上的是刘家的老二,父亲带着刘学礼找到保长让通融一下,说老大已去当兵了,全家人得靠老二砍柴卖*养活。乡里乡亲的,保长遂同意让刘学礼顶替二哥去“充丁”。刘学礼问保长:我不到18咋办?保长说我说你18你就18。登记时刘学礼就把出生年月写成了“**十三年”(1924 年)。
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,刘学礼被分到了16军。他至今记得部队番号为109师326团3营9连3排9班。
326团驻扎在陕西韩城的黄河边,对面就是山西的禹门口。禹门口当时已被日军占领,敌我隔河相望。到部队不久,营长见刘学礼机灵聪明,就指定刘学礼为9班副班长。
在刘学礼的记忆中,9班有12个战士,装备有一挺德国造的“白朗宁”机枪和6支步枪。班长和自己分别为正副机枪手。
他印象*深刻的是8班杨班长给新兵们做的战前动员。杨班长说:战场上被打死很正常,我当新兵时也害怕过,但光怕没用,只有你先把鬼子打死了才会不怕。
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
近两年,看望刘学礼的人渐多,有记者问他,你能否记得当年在战场上打死了几个鬼子?老人握着拳头说:机枪扫射面很广,死在我枪下的鬼子应该不少。刘学礼和日本鬼子有过两次较量,而两次他都与死神擦肩而过。326团主要任务一方面是监视黄河对岸日军的动静,另一方面是随时准备阻击日军横渡黄河西进。
两军对峙期间,双方经常派人夜渡黄河到对方的阵地附近侦察军情。大约是1943年秋天的某个晚上,上级命令刘学礼带着小分队深夜过河去摸情况。
过河的工具当地人叫“油包”,也就是一种简易皮筏子,向导是熟悉水性的韩城当地人。因为之前常发生“油包”侧翻事件,所以刘学礼专门挑了4名会游泳的战士和自己一起前往。尽管他们已做了各种防范,“油包”还是翻进了一个漩涡里。他被从另外一个漩涡里冲了出来,一番挣扎后终于爬上岸。这次任务*终以“失踪”4个战士而宣告失败。刘学礼说他一直惦记着那4个战友的去向。
另一次危险是在1945年4月。刘学礼所在部队转战到河南灵宝陕县一带,在一处峡谷地带把一队西进的日军圈进了包围圈。
8班杨班长怒*中烧,夺过刘学礼手中的机枪一通扫射。就在鬼子成片倒下时,鬼子后面部队的炮弹下雨般落下,刘学礼先是被一股冲击波掀翻在了一个弹坑里,接着又被另一发炮弹掀起的泥土把整个胸口都埋了。看到弹坑中的刘学礼时大家都以为他被炸中了,忙把他扒出来,他的双腿已麻木了。这次战斗3营一共有19名战士受伤。
晚年经常念叨战友
326团在韩城一直驻守到了抗战胜利,鬼子也没有敢西进陕西。1946年秋天,刘学礼选择了离开部队回到长安黄良村。上世纪60年代,有亲戚从陕北来长安躲饥荒。见刘学礼两口子善良勤劳,就将**的酿酒手艺传给了他们。“当时我们村人谈到我爸,都说老汉酒做(酿)得好,他的老兵身份几乎被人们遗忘了。”刘学礼小女儿说。
只要不刮风下雨,老人总喜欢搬一把躺椅在屋檐下乘凉或晒太阳。屋檐下悬挂着一块志愿者送来的“抗战**”牌匾。小女儿说:“我爸经常反复念叨一些人的名字,问他是谁,他说是和自己一起打鬼子的战友。还说这辈子怕是见不到了。”尽管刘学礼老人已是两鬓雪白、满脸皱纹,但谈起当年和日本鬼子打仗的事,老人声音洪亮、思维清晰,谈到开心处还不时哈哈大笑。